念念不忘13
吃午饭的时候周泽楷的体温没那么高了，食欲好像还不错，吃了一大碗饭，盘子里的菜也被他扫空了。孙翔倒是食不下咽，见周泽楷吃完就搁下筷子，准备收碗。
周泽楷了解他太深，看他眼神就知道他是欲言又止，便干脆地道：“想说什么？”
被看穿心事，孙翔很泄气，但他到底还是沉不住气：“这五年里，你去过美国几次？”
周泽楷想了下可能泄密的原因，朝楼上书房看了眼，告诉他：“十来次吧，忍不住就去。”
果然，就知道那些图不是凭想象画的，一个暗中观察，一个浑然不觉，所以那么多次他们近在咫尺，却一次次擦肩而过。
孙翔点点头，周泽楷以为他会说什么，他却什么也没说，站起来收碗。
周泽楷也跟着站起来，慎重地道：“对不起，一直欠你一个道歉。”
孙翔扯动嘴角笑了笑：“没什么，我揍过你了，两不相欠。”
周泽楷看着他：“不可能。”
孙翔心中的怒火又要往上冲，把碗筷重重地放回桌上：“那你想怎样？是你宣布散伙的，你去和别的女人订婚了，什么解释都没有，你要我怎样？轻而易举揭过这页，像过去一样和你接吻上床？”
周泽楷退后一步，表情十分苦涩：“我不能毁了你的梦想。”
孙翔讥讽道：“所以你就毁了我们的爱情，你拼了命都要拥有自己的王国，以为这样就可以挽回一段感情，容我提醒你，过去让你放弃我的危险因素，现在也不可能改变。”
周泽楷一愣：“你都知道了？”
孙翔点头：“大致猜到一点。”
“现在我有能力保护你。”周泽楷走到孙翔身边，双手搭在他肩膀上，自信地道。
孙翔抬手挡下他双臂：“可是我已经不需要你保护了，只要不跟你沾边，谁吃饱了撑得曝光我性向？再说没你我也不是同性恋。你的家人应该改改观念了，谁说少爷误入歧途都是粗使丫头勾引的？”
“对不起。”这个比喻让周泽楷心中微微刺痛，他知道孙翔能猜到个大概肯定是方明华江波涛等人透露些什么，也明白为什么他昨天不肯参加自己生日，今天却肯来了。他知道了自己当年的难处，开始心软了。看透本质的周泽楷并没有被孙翔这番话打击到，既然是他改变了孙翔的人生轨迹，那他理所当然应该负责，毕竟孙翔和别人在一起，他也不放心。
晚上孙翔点开了轮回天团的微信群，把积攒已久的消息看了一遍。这时候正好群里热闹，大家正在关心周泽楷的病怎么样了。
周泽楷发了个微笑的表情，说还好吧。
众人纷纷表示不懂“还好吧”到底是好还是没好，孙翔一时没忍住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说不就是感冒发烧吗，这么紧张干嘛，大男人要不要那么金贵。
群里一时冷场，仿佛又回到了孙翔十六七岁还是话题终结者的时代。倒是周泽楷见到孙翔发言了，兴高采烈地发了语音：“好的差不多了，谢谢。”
谢什么啊？我根本就没关心你！
楷皇开了金口，气氛重新活跃起来，所有人的话题都围绕着他和孙翔，拿他们善意地打趣。孙翔盘着腿坐在椅子上，心想这气氛怎么那么像一群损友在闹洞房呢。
气氛挺好，孙翔也随便他们怎么闹了，不时地回复一句，渐渐忍不住微笑起来。但这群里的都是大忙人，半小时后就各忙各的去了。看着群里最后一句话，孙翔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空，再可靠温暖的朋友，也只是占据自己生活的一小部分而已，当周泽楷空下来的时候大概也会孤独吧。就像夜深人静时，孙翔也会觉得孤独一样。
过了几分钟，周泽楷发了消息过来：“在干什么？”
孙翔看了眼被定住的电脑画面：“看电影。”
周泽楷很快又问：“哪部？”
孙翔点了播放键：“《冷山》。”
周泽楷说：“我也看看。”
这部片子他们以前一起看过，影片讲述了美国南北内战时期，一个名叫英曼的南部士兵身受重伤生命所剩无多，他逃离部队，历尽千辛万苦返回故乡冷山，只为了见上心爱的恋人艾达一面。英曼的归途遥遥，那种绝望令人揪心。当年看的时候，孙翔问周泽楷，万一他们有一天被迫分开，他会不会像英曼一样历经千辛万苦回到他身边。周泽楷斩钉截铁地说会。
而这些年的周泽楷，其实也在做着和英曼相同的事，破镜不知道是否可以重圆，但他没有放弃希望，百折不挠地努力着，孙翔叹了口气，飞快地打字：“早点睡，再病没人伺候你。”
“好。”回复完又飘过来两个字，“晚安。”
“晚安。”
五年前他们是亲吻着对方说晚安，而今只能用手机发送这两个字，但不管怎样，互道晚安的还是同一个人。
孙翔生日前的第三天，翔粉们就把#孙翔1202生日快乐#刷上了热搜。孙翔悄悄问方明华：“群众的力量有这么大？是不是买热搜了？”
方明华哭笑不得：“你太小看自己和粉丝了，几千万粉，送你上热搜还不轻而易举？”
孙翔抬杠说不能这么算，几千万粉里至少百分之六十是僵尸粉，剩下百分之四十中又有一大半只是普通路人，如果每个关注明星的人都活跃肯做事，也不至于某位粉丝比他还多两千万的小鲜肉电影票房那么扑街了。
方明华被他逗笑了，也不反驳，只是道：“你亲妈粉很多，不要小觑亲妈粉的力量。”
孙翔严肃地点点头，铭记于心。方明华也没想到这事还让他后来闹了个笑话，宣传期上上娱乐节目，有个环节是两人一组猜词，和孙翔一组的艺人看完屏幕上的“粉丝”二字后指着观众席对孙翔形容：“对你最好的人是谁？”
孙翔心中一阵激动，脱口道：“亲妈粉。”后来这期节目播出后，#孙翔的亲妈粉#也被刷上了头条。
此是后话，且说眼下，孙翔感动于粉丝们的热心，特意录了一首歌，在自己生日那天上传微博回馈粉丝。周泽楷转发后一大群人跟着转发祝福。本来气氛一片祥和，评论里突然冒出来一个ID叫“楷皇的土宝”的人，对孙翔冷嘲热讽：就知道你还是得仰仗周泽楷背靠大树底下好乘凉，看看你回来后的几条微博的转发，百分之六十都是从你楷皇那转的吧？当年周泽楷踹了你，你是多没骨气才会再抱他大腿？
本来留言祝福的有好几万，孙翔看到这条的几率很低，但是这人为了恶心孙翔买了六万点赞，占据热门评论第一条，孙翔想看不到的都难，而且这条回复下粉丝已经开始骂了。
每个明星都有黑子，但是这种趁别人生日时刻意黑找不痛快的还真不多。孙翔问方明华：“我要回复吗？”
方明华果断地道：“不要，删除拉黑。”
孙翔倒是没多在意，笑道：“咦，有必要吗？我觉得底下怼他怼得很精彩啊。”
这人应该就是个普通路人黑，看他不顺眼加上闲得蛋疼才来找茬的，要是有组织现在也不会孤军奋战被一大群翔粉吊打了，肯定会有水军来支援。
方明华对小暴龙的态度有点诧异，欣慰地道：“你心态倒是挺好。”要知道换做五年前孙翔就算大号不回复也会换个小号去怼的，何况这个黑子真是踩他七寸，挑他最介意的事嘲讽。
孙翔心态再好他的团队也不可能不处理让一个黑子的评论占据第一，十分钟内，孙翔圈内好友们的祝福评论占据了热门，把这条压了下去。
今天他生日，粉丝们看这条评论在第一页找不到也就不追究继续闹心了，都乖巧地等他上线和大家打招呼。
本来孙翔说上YY和大家互动下就行了，方明华了解了下粉丝们的想法，大家都说看不到脸差评，于是改成了网络直播。
孙翔吐槽他：“你还说我亲妈粉多，明明是颜粉多。”
“哪个亲妈不想看儿子脸呢？”方明华反问，并再次嘱咐，“不上妆得调好光线啊，还有别傻傻的什么问题都回答。我可看着你呢。”
“我有分寸的。”孙翔挂了电话，调了下书房的光线，又调好摄像头，等时间到了才登陆。
他一上线，迎接他的除了数不清的刷屏外还有一大波礼物，飞机游艇直飘。
“大家好，我是孙翔，多年不见……慢点刷慢点刷，我看不清你们说什么了，别送我礼物，留着给自己买护肤品和漂亮衣服吧。”
“是男生不需要？那你给女朋友买啊。”
他并不算很会和人聊天，说完这句后开始找屏幕上能回答的问题满足粉丝好奇心。
“专辑什么时候出？快了吧。”
“在外国有没有交女朋友？没有，没时间，才去的时候英语不是很好，学习都比别人吃力，根本没余力做别的。”
“那有没有交男朋友？哈哈哈哈，更没有啊。”
“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我觉得审美是多元化的，所以一切外在条件我都不限定，不过最能打动我的应该是温暖善良。”
“每年都有卫视重播《寻城》会不会担心被定型？暂时还没来及担心这个，先做好这张专辑吧。”
“圈内好友有哪些？蛮多的，比如轮回的这几位，你们懂的，靠的近经常请我吃饭嘛。”
“未来有什么计划？嗯……好好唱歌算吗？”
“以后会不会继续拍电视剧或者电影，我是想，但得看机会吧。”
“为什么双一组合解散？因为周泽楷要做霸道总裁呀。”
“以后还有机会在电视里看到楷皇吗？这个你问错人了，应该问周泽楷。不过我想他的出场费可能没人付得起了。”
他才说完手机叮的一声，方明华发来短信，回答两个就够了，后面避开周泽楷的所有问题。他笑了下，对着摄像头道：“那位不断送飞机游艇的土豪，你够了啊！钱留着自己花不好吗？”
屏幕里刷过一大波“赚钱就是给爱豆花的”，孙翔感动又好笑，直言道：“真不用送，我比你们有钱。”
那边方明华捂脸，就算这么想你也不必说出来啊，大家都知道就能说出来了？何况几千万粉丝中出几个大土豪比你有钱的也是可能的吧？
好在他的粉丝们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并且喜欢他快人快语，都一笑而过。
四十分钟很快到了，结束后孙翔看了下，粉丝送的礼物折合成现金竟然有不少钱，他打算提出来后自己再出一些凑个整数全部捐献给公益事业。
他这边刚结束，手边电话响起来，看那个来电号码，犹豫了几秒钟，还是点了接听。如果他没猜错，刚才那个拼命送他游艇飞机的傻瓜就是这人。
“生日快乐！”这个人有他最爱的悦耳嗓音，最迷人的英俊容貌，最腼腆的温柔笑脸。
“谢谢！”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客气又疏离，像员工对老板。
“我在停车场。”周泽楷说。
“你想干嘛？”他试探地问。
“你下来。”
“不下。”
“给你过生日。”
“礼物让人带给我就行，人就别来了。”
他拒绝的口气并不冰冷也没不耐烦，倒像是闹小脾气的孩子，想起以往他跟自己耍小脾气，周泽楷微微一笑：“不，见不到不算给你过。”
“我要不下去呢？”
“那我上去？”
“……”那还不如他下去。
孙翔到地下室看到自己的另一个车位停着一辆低调的大众，上前拉开车门坐进去。
车里开车暖气，放着轻柔的音乐，周泽楷看到孙翔立即露出欢喜的笑容，递过去一个小盒子：“生日快乐。”
孙翔很谨慎，并未立即接过，怀疑地打量着他：“不会是戒指吧？”
周泽楷作势收回，笑道：“那我换戒指吧。”
孙翔迅速截住：“不必。”
打开一看，是一只做成复古手枪形状的领带夹，古朴可爱，颇有趣味。孙翔嘴角抽了抽：“你怎么不送我一把战矛状的呢？不是更适合我？”
“倒是想，没买到。”周泽楷说完毫不意外地收到孙翔一记白眼。
大约喜欢一个人，他的什么小动作都是可爱的，周泽楷笑着张开双臂拥抱他，孙翔全身一阵僵硬，周泽楷感觉到了，但依然没松开，只是轻轻地道：“终于可以陪你过生日了。”
几秒钟后孙翔稍微放松了些，周泽楷曾连续陪他过了五年生日，但也缺席了五年，在外面那几年他是不过生日的，两个人的时候越是幸福快乐，一个人时就越落寞孤单。
他不挣脱，周泽楷就一直抱着，还暗搓搓地希望孙翔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在车里和他待上一个晚上，最好能在他怀里睡着，那样他还能偷个吻，就像当年他们第一次面基时一样。
又过了几分钟，孙翔终于忍不住道：“你想抱到什么时候？”
周泽楷松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孙翔又翻了个小白眼：“不自觉。”
这三个字配上他的小白眼，在周泽楷看来就差不多是调情了，如果不是怕自己迈的步子太快，真想在他红润的嘴唇上亲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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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枪型的领带夹，偶然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他们，就写进文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