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翼18-19
周末愉快，比翼一共20章，最后一章等我写好后记再发哈！这个月底我负责的项目应该能收尾了，后面就呆在公司了，这样就有时间摸鱼写文了！
18、
正在开采的矿星上除了开采队外还有一支千人部队，所以没有哪个海盗组织愿意硬碰硬去抢，还是在运输的途中打劫最方便。
这点大家都懂，孙翔也懂，他知道这次任务的重要性，所以带了五十人来为这两飞船的稀有金属护航，然而他没想到的是，来打劫的海盗不止一伙，而是三伙！
第一伙被灭的时候第二伙突然出现了，他们和第二伙正打的如火如荼，第三伙来偷袭他们。
关键是第三伙不但人数最多，而且有一对十分强大的哨向组合，那个哨兵死死地缠着孙翔，他的向导给嘉世队员们精神投射，孙翔一面给嘉世的战友们加固精神壁垒一边应付那名哨兵。起初他还能游刃有余，但很快那伙海盗了解了他的作战风格，把他诱入包围圈群攻。
星际海盗们都是身经百战最不怕死的，打起来英勇彪悍，孙翔一打三，还要帮队友们巩固屏障，便落了下风，鏖战了十来分钟，嘉世伤亡惨重，最可怕的是，孙翔就要没火力了，不能攻击，他只能凭借高明的操作来规避各种危险。
这样的强输出是最耗动力的，一架机甲能负担的重量有限，为了加强火力装置，孙翔只带了一根备用的能源棒，眼见能量槽变为红色预警，孙翔暗暗皱眉，换上备用的那根。
看着五十人的队伍还剩二十几人，如此惨重的伤亡让孙翔心痛愧疚，他的精神体火凤感觉到他的悲痛，奋勇地和他一起御敌，不时传出一声清脆的长鸣，响彻战火交加的星空。
“我靠，孙翔的精神体真漂亮！和队长的是同类啊！”及时赶到的杜明首先感叹的不是战况激烈，而是惊讶终于看到第二个人的精神体是凤了。
“少啰嗦，吴启杜明去保护运输的飞船，小周，你去救孙翔，泊远明华十点钟方向去救嘉世队员，其余人跟我来。”江波涛快速地下达指令。
看到又有一队人来，孙翔简直绝望，还以为第四伙海盗来趁火打劫呢，但飞来的机甲一炮轰向围攻自己的对手，他便明白是援军来了。
再看那银色的机身，大气漂亮的外形，认出是周泽楷的一枪穿云，才知道上面并不完全放心他们，所以安排了轮回第一舰队接应。
“妈的，谁要你救。”孙翔虽然嘴上还硬气，但心里着实松了口气，至少不必担心还有队员机毁人亡了。看着队友被击落坠入无边的宇宙之中，他就心如刀绞。
眼见孙翔的火凤以势不可挡的悍勇之姿帮主人作战，周泽楷的精神体也从精神领域一跃而出，发出了一声清亮婉转的鸣叫。那是一只外形和孙翔的精神体很像的大鸟，羽翼青如晓天，在星空中泛着柔和的光芒，江波涛说这种鸟叫青鸾，全联盟独此一只。
周泽楷的精神体和他的人很像，非常闷。周泽楷十四岁觉醒，今年二十六岁，这十二年来青鸾从未叫过一声，大家都以为青鸾是个美丽而优雅的哑巴。而它今天却叫了，原来它并不是哑巴，只是一直没找到伙伴，寂寞地不想出声而已。真是只闷骚的鸟，和它主人一样。
一叶之秋的火力已经全部用完了，周泽楷看出来，立即对孙翔发出对接申请，双一对接不但可以共用火力装置还可以共用动力源。
这是孙翔两年前在学院设计大赛上的设计，当初被误解为抄袭，后来澄清了。他的设计有许多不成熟的地方，拿到帕特森基地给高级工程师们可以挑出不少小毛病，但核心思想非常有价值，军部后来生产出了一批这样的机甲。并且克服技术难题对已有的机甲也进行了升级改造，让它们得以实现这种功能。
孙翔并未理会周泽楷，直接点了拒绝，然后把却邪放入了火力装置中，输了几个特殊命令，却邪从机舱内沿着火力轨道滑出，一叶之秋灵活地接住。
没了火力，他就这么拿着却邪跟对手近战。
“任性！”周泽楷笑骂。
不过孙翔也确实有任性的本钱，凭着高妙的操作，一叶之秋手持战矛干掉了两架战机，当然，这也多亏有一枪穿云远攻支持。
孙翔不讲究战术，现在又处于杀红了眼的状态，周泽楷怕他乱来，一枪穿云申请和一叶之秋通讯，这次孙翔没拒绝。
“动力源还够多久？”周泽楷问。
孙翔瞥了一眼：“要是你给力，够我们剿灭这伙人。”
“好。”周泽楷把通讯切换到江波涛那边，“速战速决。”
这伙星际海盗原以为这批稀有金属已经是自己囊中之物，可半路杀出个轮回第一舰队，他们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煮熟的鸭子飞走？这两船金属卖出去可是够建立三个轮回基地了。
周泽楷只带了十一个人来，他们还是有希望的。
“飞船留下，你们可以走。”一波强大的精神波向周泽楷席卷而去，宛如魔咒般不可抗拒地下达命令。
周泽楷拼命加固精神壁垒，操作缓了下来，火力停了，只勉强规避对方的攻击。
“靠！”孙翔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精神触丝立即伸进周泽楷的精神壁垒，无数光点瞬间组成一个牢固的屏障。
“打！”这话他是通过两机通讯传达的。
从未有人能在周泽楷的精神壁垒中建立起如此完美的屏障，可以让他完全不受干扰地全心作战。这种状态下的第一哨兵尤为可怕，打得相当奔放，星空中炮火交织，仿佛点了一光年的烟火。
这伙海盗已经和孙翔的队伍厮杀了一段时间，火力已有不足，眼见没有成功阻止周泽楷，一枪穿云越战越勇，也不想做无谓牺牲，首领一声令下立即撤退，毫不恋战。
“能力不错，不如归顺联盟吧。”他们逃走时有个声音出现在他们脑中，是轮回第一舰队的那个向导。
嘉世的母舰已经被击落了 ，孙翔只好带着队友们上了轮回的母舰。
双一并排飞入母舰，周翔二人几乎是同一时间从机甲里出来的。四目相接的刹那，空气中似乎蹿起了火花。
“哇，好多粉红泡泡哦。”杜明在那怪叫。
“杵这干嘛，还不快走？”吴启拉他，没走两步，自己也道，“刚才那漫天的焰火，大概点燃了队长和那谁的爱情。”
“如果是这样就最好了。”江波涛在心里祈祷。
“你长大了。”等两家队员都走光了，周泽楷还没舍得从孙翔脸上移开视线。现在的孙翔脸上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点婴儿肥，俊美帅气得像是从杂志封面上走出来。
“所以你老了。”孙翔回了他一句，并不意外地看见周泽楷倒退了一步，一脸饱受打击的样子。
“哼。”瞪了周泽楷一眼，扫了下停在这边的机甲，迅速计算出牺牲人数，孙翔心中被沉痛占满，再无法分出一丝情绪给周泽楷。
他长大了，是个英姿飒爽的成年人，但情绪还是表现在脸上，看他红了眼，周泽楷上前拥抱他，轻柔地道：“也许是打散了，会归队的。”
“我亲眼看着一些人被击中坠机。”他过去也执行过一些危险任务，却没一次这般惨烈。来嘉世也就几个月，他自认为对战友们没有多深刻的感情，然而这一刻，想到他们年轻的生命早早结束，家人再也等不到他们，他就心痛难过，都怪他不够强，如果他有周泽楷那么厉害，战友们或许不会死。
周泽楷本就不爱说话，孙翔一流泪他就慌了，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他，只能摸着他脑袋柔声道：“别哭，别哭……”
隔壁调高听力偷听的轮回哨兵们叹息道：“痴情小王子啊，队长的桃花这回开定了吧？”
“未必，火暴小王子可是块铁板。”
“我们队长看上谁，谁不带着全家嫁给他啊？”
“你想想孙家小少爷什么身份，就算他们好上了，两家家长都未必答应。”
“凭什么不答应，青鸾都开口鸣叫了，我觉得队长和孙翔肯定是对比翼。”
“就是啊，两家本来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总不至于因为两位将军互看不顺眼就阻止一对比翼结合吧。”
“我觉得他俩够神奇的，应该是第一次一起作战吧，竟然配合得那么默契，跟训练了无数次一样，而且刚才那个海盗向导多厉害啊，小周完全没被影响，证明孙翔不但能进入他的精神壁垒，而且可以建立起牢固的屏障，我看是比翼没跑了。”
“小周肯定会得到幸福，咱们就准备红包吧。”轮回的向导方明华总结陈词。
这一次孙翔的任务勉强算是完成了，虽然死伤惨重，但剿灭两伙海盗，打跑一伙，伤亡也是不可避免的。
周泽楷在报告里说如果不是孙翔给自己建立了完美的精神屏障，这次轮回未必能这么顺利地完成任务，所以上级还夸赞了孙翔几句。不过这次军部并未给孙翔任何实质性的嘉奖，倒是给周泽楷的轮回第一舰队记了一功。
嘉世有人不服，他们拼死保住了那两船的稀有金属，牺牲了那么多兄弟，除了阵亡抚恤金外什么也没得到。所以之后军部宣布嘉世重组，孙翔那支舰队有许多人申请调去别的地方，孙翔也没什么异议，毕竟连他自己都要调到轮回第一舰队去了。
调到轮回去做周泽楷的下属，想想都有点不服气！但军令如山，不服气也只能憋着。他是孙将军的儿子，但这两年来，从未利用自己的身份在父亲或上级那寻求任何方便或照顾，这次也不会。
孙翔去报到时江波涛提议给他开个小型欢迎会，孙翔拒绝了。但江波涛说所谓的欢迎会就是大家一起在活动室看看电影、嗑嗑瓜子、喝喝茶、聊聊天，也没啥破费的，孙翔勉强接受。
他的宿舍被安排在周泽楷隔壁，问江波涛能不能换，江副队为难地道这一层就这一间空房了，基地只分配了这一层给他们第一舰队。
孙翔又不好意思要求其他人和他换房，只能住这间了。周泽楷还过来殷勤地帮他收拾房间，被他赏了无数小白眼。
“男孩少翻白眼，难看。”周泽楷好脾气地提醒他。
孙翔哼了声：“嫌我难看就出去啊，我有要你留下看我吗？”
“我喜欢看你。”周泽楷年纪渐长后说话反而没那么含蓄了，孙翔的姐姐指点过他，孙翔是个挺笨的孩子，有的话必须明说才行，否则他似懂非懂也许会想歪了。
孙翔心跳突然加快，俊脸微红，低声道：“好色之徒，为老不尊。”
周泽楷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去洗手间照了照镜子，他处在最青春美好的二十六岁，哪里老了？
打扫好房间，铺好床放好衣服和日用品，周泽楷带着孙翔去食堂吃饭，特意点了虾，坐下后首先就是把那盘虾给剥了，蘸了醋推到孙翔面前。
“谢了。”孙翔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终于对周泽楷露了个笑脸。
周泽楷看着他心满意足地笑了，孙翔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以后和他一起并肩作战，他并不贪心，目前这样就够了。
晚上举办“欢迎会”，在活动室看电影，江波涛挑了一部缠绵悱恻的哨向爱情片，把杜明都给看哭了。
孙翔深深出了口气，对坐他旁边的杜明道：“我要是你，就绝不选择一个不可能的人去仰视。”
“啊？”他一开口，轮回众人都有点莫名其妙。
孙翔解释道：“你发了三条短讯出去，发出时满含期待，却只收到一条回复，还是间隔很久才回复的，看到回复时又有点失落，可见人家对你没那意思，我看你别浪费时间在他身上了，天涯何处无芳草。”
“……”杜明脸涨得通红，“你没事感知我的情绪干嘛？”
孙翔扯了下嘴角，得意地道：“我的感知平时是屏蔽状态，我可不想谁的情绪都接收，你那情绪从你脸上都能读出来。”
“那你盯着我的脸干嘛？看上我了啊。”杜明问。
孙翔受不了地道：“我干嘛看上你？你通讯器调了静音，可是有讯息过来会有微光啊，我偏过头看你一眼不就看出来了？”
“你还挺聪明啊，不像传说中的那么二。”吴启打哈哈。
孙翔刚想开口，周泽楷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的腰，示意他别说了。
“好好看电影。”周泽楷淡淡地命令。
“无聊又腻歪。”孙翔评价，率先站起来离开活动室。
周泽楷只好跟出去。都在军中两年了，还不懂怎么和队友处好关系，难怪军部之前屡次批评他不懂团结配合。
他们走到走廊尽头，孙翔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站在窗户边上看基地的灯火。
“人人都有爱的权利。”周泽楷缓缓地道，“哪怕那人根本不爱自己。”
“哑巴教官又要说教啊。”孙翔斜睨他一眼。
周泽楷清浅一笑：“人的感情，是最不受控制的。”
“我也是好心。”孙翔抿了抿嘴。
“我知道。”周泽楷抬手摸他脑袋，“但伤他自尊。”
“算我错了，以后不会了。”孙翔别扭地偏过头，“别瞎摸行吗？你谁啊，我爸我妈还是我哥我姐？”
“你教官。”周泽楷执着地摸上去。
“早就不是了。”孙翔冷哼。
“现在是你长官。”周泽楷有的是身份压他。
孙翔撇嘴，一脸不服气。
周泽楷看着他黑亮的眼睛，飞扬的剑眉，稍稍出神，认识他三年了，这双眼睛里的神采竟然完全没有变过。过了半响，他道：“当初，是我错了，原谅我。”
“都过去了，陈谷子烂芝麻提它干嘛？”孙翔一愣，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回房了，晚安。”
19.
周泽楷很明白他和孙翔的症结在于当初误会他，孙翔把这事看得很重，心结不是轻易能解开的。不过他又能感觉到孙翔对自己并不是完全没感觉了，比如他看到有人送花给自己就很生气，听说家里给他安排相亲，就有意要在相亲的那一天去执行任务。
摊上这么个别扭的家伙，周泽楷还真是有点不知如何下手。
卖弟贼孙三小姐告诉他：“是我就打晕了直接上，省得啰里吧嗦的，都这么久了还别扭什么，那次的事换了谁不得问清楚啊？”
周泽楷就是有那心打晕了直接上，也不敢承担可能出现的后果，万一孙翔暴走要杀了他怎么办？他宁愿被嘲笑效率低下也要循序渐进。
如果他真的不能释怀，周泽楷就从头开始，慢慢追求他。
这次的任务非常简单，周泽楷去不去都无所谓，但孙翔说我们没有领队怎么行呢，硬是拉着周泽楷去了。
周泽楷明明有点不舒服，也没推辞。回到基地后，不适感越来越强烈，手脚冰凉，大脑一片混沌，想说先回房休息下，还没开门便眼前一黑倒在走廊上。
“周泽楷！”孙翔吓得连忙跑过去，周泽楷后来听说这一嗓子尖叫把一整层楼的哨兵耳朵都快吵聋了。
江波涛等人也跟着跑过来，鉴于孙翔是个向导，大家认为他不是干体力活的，所以被推到一边去，由哨兵中身高较高的吕泊远背着周泽楷火速赶往医务室。
有多火速呢，孙翔只是眨了下眼，一群人已经到了楼梯口。哨兵的速度，就是这么让他望尘莫及。
等他连奔带跑地赶到医务室，周泽楷已经躺在病床上吊点滴了。
“怎么回事？”孙翔问。
队医方明华道：“小周对新型向导素过敏。”
孙翔义愤填膺：“什么？新的向导素有人吃了过敏还敢发下来啊？军部搞什么啊？”
问题不大，众人没那么担心了，江波涛耸肩道：“我们都吃了，就他过敏，是个案，能怪向导素吗？”
“那他以后怎么办？这种向导素不能吃了。”孙翔却没他们放心。
江波涛轻松地笑道：“吃以前那种，或者找个向导不就行了？你知道全联盟有多少向导排队想嫁给小周？”
虽然是事实，但孙翔不爱听，气鼓鼓地道：“既然这样，他干嘛还要吃向导素啊？挑一个绑定啊。”
江波涛意味深长地道：“他这不是心里有人了吗？那人误解他不信任自己，跟他怄了两年气，你说那人是不是好气包？这么不懂珍惜，要是小周哪天心灰意冷不想等了去和别人结合，也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后悔。我们队长长得好，能力强，还痴情，错过他哪找第二个去啊？”
知道他一直在等自己，孙翔心中一甜，却死要面子地努了努嘴：“人家又没求他等，他自己乐意的，副队你阴阳怪气干嘛啊？”
“我阴阳怪气？”江波涛震惊了，这熊孩子到底大学没毕业，乱用成语。
“不是吗？我说你们都杵这干嘛？这间输液室就这么点大，人多了空气不好，我来照顾他吧。”孙翔拉过一把椅子在床边一坐，看着那袋药水。
还不算没心没肺，江波涛满意地拍拍他肩膀：“教官有事，学生服其劳。你好好照顾他，有事马上叫明华。”
“知道了。”孙翔对他们挥挥手。
他来轮回才个把月，但真心觉得轮回像个大家庭，战友们互相关照，平时打打闹闹不拘小节，在战场上又能组成铜墙铁壁互为防守。谁也不管你什么出身地位，都一视同仁，他不知不觉就融入这支队伍了。
周泽楷的一只手在被子外面，孙翔抓住那只手，轻声道：“谢谢你。”
因为有他，轮回才是这么有爱的队伍，一支队伍什么样，和领队有莫大的关系。
周泽楷的手有些凉，孙翔把它放进被窝里，他想缩回来的时候发现那只手不愿意放开他的，就保持着握在一起的姿势焐在被子里。
周泽楷还在昏迷状态，但他的手却有自主意识。
“你这家伙！”孙翔用空着的那只手去戳周泽楷的额头，“什么误解，你当时明明就是怀疑我，难道你觉得我无意识借鉴，对我就不是侮辱吗？我设计出的东西，没有一样不是我自己的智慧结晶。”
周泽楷也不知道听见没，眉头蹙了蹙。
“听到了啊？”孙翔在他耳边吹口气。
明明一股暧昧的热风，周泽楷却眉头一皱，脸上肌肉一阵抽搐，似乎异常痛苦。
孙翔立即叫方明华进来，方明华见状对孙翔道：“他可能是做梦了，脑子里太嘈杂，你快给他精神疏导。”
“你不能来啊？”孙翔这孩子有时就是嘴欠，喜欢和人抬几句杠。
方明华道：“我的精神触丝深入不了他的精神领域，他对向导的接受度非常窄，很少能遇到合适的，偶尔碰到可以进入的，都会被他脑内巨额的信息量淹没。”
“哦。”孙翔调动自己的精神触丝进入周泽楷的精神领域，一下子就见识了周泽楷脑子里那浩瀚的信息量，这人记忆力实在太好了，就算一直把五感调到常人状态，生活中大大小小的所见所闻依然一点不漏地收进了脑海，丢都丢不掉。
“还真是颗巨脑。”昏迷中，周泽楷听到有人在他脑子里说话，这个声音清脆悦耳，伴随着脑海中那无数细碎的星光汇聚成孙翔的样子，“我来给你大扫除吧。”
接下来的这种感觉，要怎么说呢，周泽楷从未领略过，像是有无数道溪流涤荡过他的每个脑细胞每条神经，带走了那些让他觉得沉重疲惫的东西，脑海里从未如此宁静和谐，舒适得让他想沉沉睡去。
孙翔给周泽楷疏导完之后就撤出了精神触丝，看周泽楷的表情安详了许多，也就放心了。
周泽楷长得非常俊美，当之无愧的盟草、军中第一美人，孙翔这么自恋自大的人在他面前也认输了，承认他比自己帅了一丁点。孙翔托着下巴看这张脸，过去的一幕幕幻灯片一样地闪过。这两年他经常梦见周泽楷，有时是他站在讲台上上理论课，有时是在射击场教他射击，有时是站在山顶陪他看风景，总之都是一些美好的事。
孙翔想，这两年他一直无法忘却周泽楷，就是因为那些梦，这个人总会在他觉得该遗忘过去的时候悄悄走进他梦里，加固过去的回忆，提醒他过去二十年里，周泽楷是对他最好、最耐心的人。
回忆停顿在当初的校庆典礼上，周泽楷被红蓝演习的第一名索吻，孙翔气得半死，后来狠狠说教了一顿。过去没有细想过，也许在那一刻，他就喜欢上周泽楷了，只是十七岁的他不懂。
“笨蛋，都不知道把吻留给自己喜欢的人。”孙翔用手点了点周泽楷红润的唇，觉得触感温热又弹性，很好奇嘴唇压上去会是什么感觉，这么想着，便大胆地尝试了。
四唇相接的瞬间，周泽楷突然幽幽地睁开眼。
孙翔像受到惊吓的兔子，立即甩开周泽楷的手跑了，迎面和方明华撞个满怀，方明华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理，一口气冲回宿舍，洗好澡躲被窝里，仿佛这样就能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周泽楷吊完点滴，又睡了一觉，第二天精神抖擞。江波涛和方明华都说有好几年没见他精神状态这么好了，周泽楷笑了笑：“多亏了孙翔。”
“所以说你们有什么理由不结合呢？”吴启从旁助攻。
周泽楷笑盈盈地看着孙翔，好像他们真的情投意合马上就能在一起似的，看得孙翔相当羞恼。谁要和他结合了？
“追求我的那么多，我干嘛要在这棵树上吊死？”孙翔酷酷地说，“再说队长又没追我，我才不会倒贴上去。”
周泽楷挑了挑眉：“哦。”
一队人做完了早课一起去食堂吃早饭，周泽楷坐孙翔对面，把自己那笼虾饺全部推给他。
孙翔也不客气，边吃边问：“长官你这么殷勤干嘛？”
“追你啊。”周泽楷挺云淡风轻地说。
孙翔顿时被噎着了。前后桌的人都在偷笑，真是一记让人躲闪不及的直线球啊。
吃完了早饭周泽楷把孙翔拉到自己房间去，对他道：“当年的事，请原谅，我此生再不会犯。”
看着他阳台上那十多盆仙人掌，孙翔也不知怎么的，就有点眼眶发热。原来当初的生日礼物被他带回了轮回，悉心照料之下已经分出了这么多盆。他“切”了声，嘟嘟嘴：“说得真好听。”
他明显地软化了，周泽楷心中一动，捏捏他腮帮子：“那时候，你说下次上山有话对我说，是想说什么？”
孙翔回忆了下，脸上涌上一层红晕，咳了声道：“那么久的事了，我哪能记得啊？”
“我记得我想说的。”周泽楷顿了顿，目光定定地锁在孙翔脸上，郑重地道，“孙翔，我喜欢你，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这句话晚来了两年，周泽楷心中诸多遗憾，光阴飞逝，人的寿命短暂而脆弱，就像昨天，一次药物过敏都能击倒他。不早点说，万一再生变故怎么办？也许当年在山顶说出这句话，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呢，也不会有后来的误会。
“我考虑考虑。”孙翔知道周泽楷是情真意切的，他也相信周泽楷说到做到，但这表白来得也太突然了，他都没准备好才来个把月就和自己的长官谈恋爱。
“好。”周泽楷在他脸颊上亲了下，“先交定金。”
“你就知道我一定会答应你吗？”孙翔做嫌弃状用手背在脸上擦了擦。
周泽楷笑道：“你一定会。”
孙翔白了他一眼：“我早想通了，当初不怪你们怀疑我，我年少时太激烈。被伤了自尊，就做了最决绝的选择。那件事是我退学的导火索，没那件事，我上完一年级也会想办法提前毕业。北院真的不适合我，所以你们也别内疚了。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真的介意连你都不站在我这边，后来回想了下，你当时叫我说清楚，应该是想维护我。这么一想，我也没那么生气了，内心很平静。时间教会了我和自己的内心和解，和以往的偏执和解。”
“你真的长大了。”周泽楷摸他脑袋，内心溢满温柔，原以为那个锋芒毕露、像太阳一样炙热的孙翔已经让他爱到无法自拔了，可长大了、成熟了一点的孙翔还能让他更喜欢。
孙翔打他手背：“你是我什么人啊？别乱摸。”
迟早是你最亲近的人，周泽楷在心里默默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