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点火23
Chapter23 抉择
周泽楷送孙翔回去过一次，还记得地址，所以虽然孙翔一路上沉默恍惚，他照样把孙翔送到了他家楼下。
停车之后孙翔回过神，臭着脸道：“我上去了。”
“再见，晚安。”周泽楷倒是和颜悦色地对他挥挥手。
孙翔下车后用手指碰了下嘴唇，他觉得嘴巴到现在还有些酸胀，估摸着被周泽楷吻肿了，小声骂了句：“表里不一的臭流氓。”
回到家后和爸妈打个招呼，趁他们注意力都在电视剧上，赶紧溜回房以免被发现嘴上的异样。
对着镜子照了下，孙翔被镜子中的人吓了一跳，这眼神水润含春，嘴巴红润微肿，脸上还泛着可疑红晕的人真的是自己吗？孙翔懊恼地拍自己的脸，他怎么看起来像是和心上人偷尝禁果的怀春少女？！
“妈的！”咬牙狠狠吐出两个字，孙翔决定以后务必要防着周泽楷这个大灰狼了。
“翔翔，干嘛呢，出来跟你爸爸聊聊天。”广告时间，孙妈妈去敲儿子房门。
孙翔舔舔嘴唇，心虚地道：“我先洗个澡，等一会。”
在浴室冲了二十分钟热水澡，确定看不出异样了才穿着睡衣走出去。结果发现爸妈现在看的是周泽楷的电影《碎霜》，孙翔坐下时正好看到男主亲女主的镜头，差点就把身后的抱枕朝电视机丢去。
“哟哟，又一副和周泽楷有仇的表情，嫉妒人家这部电影得了奖是吧？”孙妈妈勾住他肩膀揉他脑袋。
孙翔向爸爸投诉：“看看你老伴儿这花痴样。”
“你爸年轻时也不比周泽楷差，他可不用像你一样嫉妒人家。”孙妈妈捏他耳垂。
“谁说我嫉妒他？我总会超越他的，你等着看好了。”孙翔去抓妈妈的手，用不着这么“疼爱”他吧？
孙妈妈给他泼凉水：“周泽楷连续两届影帝了，要是今年《枪王》反响好，下届的影帝可能又是他，连续三年影帝，国内电影史上可是只有一个叶修。”
“那又怎样？”孙翔翻白眼，“我还拿过音乐奖项呢，周泽楷有吗？以后的路那么长，什么可能都会有，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能拿三个影帝了？”
“嗯，就这样充满自信地努力吧。”孙妈妈粉拳轻轻撞在儿子胸口，“你是妈妈的骄傲。”
孙翔做出吃痛的表情揉胸口：“你这是打一棒子给一块糖啊。”
抬头看电视，发现周泽楷又在和女主亲吻，不满地皱眉：“怎么那么多吻戏，还舌吻，要不要脸啊？”
“啊？” 孙妈孙爸面面相觑，“拍吻戏就是不要脸啊？那可能没几个演员能要脸啦，你自己不也拍过？”
孙翔不以为然地撇嘴：“哼，这种烂片我看不下去了，你们慢慢看，我睡觉去了。”
斩获十一项大奖，甚至得到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提名的电影是烂片？见他迈着长腿往自己房里跑，孙妈妈纳闷地道：“这孩子今天怎么了？”
“他不经常这样吗？你都没Get到他的点，却发现他莫名其妙地不高兴了。”孙爸爸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么傲娇的性子，到底像谁啊？”孙妈妈摇头叹息。
“这不就是你年轻时的翻版？”孙爸爸笑看她。
《碎霜》孙翔看过一遍，当时也没觉得吻戏有什么，这会却怎么看怎么碍眼，周泽楷和别人舌吻过，吻他却不把舌头伸进去！这么差别对待，他没楚云秀好看吗？！
孙翔有时做事很冲动不经大脑，这么想着短信就这么发了。见短信显示发送成功，才觉得自己又犯蠢。
看着手机屏幕，他欲哭无泪地把自己丢床上，单手捂住脸捶枕头。
周泽楷不明白孙翔为什么问“我没楚云秀好看吗？”，就回了个“？”过来，他家里开着电视，等了会没收到孙翔回复，就拿着遥控器换台，发现电影频道正在播《碎霜》，稍微推算了下就明白这句话的内涵了，笑着又回了条：“比她好看。”
孙翔听到短信提示音，但坚定地埋头装死。周泽楷很懂得见机行事步步为营，不一会，孙翔又听到两条短信提示。他到底按捺不住好奇心，翻了下看这个大闷骚说什么。
“比她好看。”
“以后我少接吻戏。”
“还不高兴？那不接了。”
次奥，谁会为他接吻戏不高兴啊？往自己脸上贴金！
“爱接不接，和我又没什么关系。”孙翔飞快地录入点发送。
这次周泽楷没那么快回复，过了好一会，孙翔以为他不会回复了，手机才再度亮起来——你愿意，就有关系。
孙翔烦躁地用手揉脸，这叫他怎么回呢？
周泽楷似乎知道他不会回复了，耐心地道：“慢慢考虑，等你。”
孙翔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心情起起落落的，一会觉得周泽楷人很好，要是能和他在一起也不错，一会又觉得同性恋是很沉重的三个字，自己背负不起，选择这条路将无颜面对父母。
嘉世破产的时候他都没这么忐忑不安，他还年轻，只想着经营好自己的事业，还没开始期待爱情，但周泽楷突然闯入他的世界，先建立了最亲密的肉体关系，然后给予他从来没在父母之外的人身上体验过的温暖和关爱。他让惊艳，让他感动，让他成长，让他觉得这圈子原来也有人可以这样美好和纯粹，他觉得这辈子大概只有周泽楷能给他这种感觉了，想到这终于回了一个字过去：“嗯。”
他不知道这一个字让周泽楷多兴奋，大半夜都失眠，下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在做“饿梦”，他实在太饥饿了，梦里把孙翔翻来覆去地吃了好几遍，醒来裆部一片狼藉。
孙翔也就比周泽楷好一点点，他做了个怪梦，梦里他看了个周泽楷过去的吻戏剪辑，然后和那些与周泽楷吻过的女演员都PK了一遍，当然小斗神孙翔是战无不胜的，所以最终他抓住周泽楷的手举高，向世人宣布：“他以后的吻，被我承包了！”
醒来之后，孙翔一头冷汗，觉得自己二得突破天际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第二天还得拍摄，孙翔洗漱完就赶去片场，S市的交通实在让人不敢恭维，但他到地下停车场时候才猛然想起，自己的车昨晚没开回来。幸好他还有辆比较低调的备用车，于是上楼去拿车钥匙。
他虽然高傲自大，但并没多少明星派头非要人伺候着，这次在市内拍摄，片场近，拍摄周期也不过两三天，他就自己去片场，没要助理和司机天天来接他。
今天的拍摄顺利完成后，孙翔把车钥匙给助理，让她开回他家，自己去拿停在餐厅停车场的捷豹。
助理打开车锁，道：“我先送你去那家餐厅，然后你开捷豹我开这辆。”
“那你要更晚下班了。”孙翔拉开车门坐副驾驶。“晚上不是还有约会？”
助理笑道：“没事呀，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翔翔的。”
“别，我可不要你晚上的时间，你男朋友会来揍我。”孙翔做担忧状撇清，“你等下直接开这辆车去约会吧，省得迟到。”
助理哈哈大笑：“放心，他不敢。”
她在做孙翔助理之前还以为孙翔是个暴脾气小少爷，难伺候不好亲近，结果工作一段时间后发现他就是个有些别扭的孩子，好强嘴硬，顺对毛就行，对跟随自己的工作人员大方得很，完全不苛刻。
助理和他相处了五个月左右，把他脾气摸得很清，偶尔还八卦地随便聊聊：“对了，听说那家餐厅味道可好了，我预定过两次都说没位置。想奢侈一把都没机会。”
孙翔笑道：“嗯，是蛮难订的。你想去吃的话，等有空了我带你去吧，犒劳你这半年的辛苦忙碌。”
“谢啦。”助理笑眯眯的，孙翔有这个心就让她觉得没跟错人，“对了，昨晚楷哥也在那家餐厅过生日，你看到他没？”
“你怎么知道他在那？”孙翔反问，他起止看到了，周泽楷后来还送他回家亲了他呢。
助理神秘兮兮地道：“你之前休假时我有去公司，碰巧听到他跟江哥说生日时没空搞粉丝见面会，也不回家，要去那家餐厅跟一个人吃饭。我觉得昨晚和他在一起的人必然是非常重要的人，感觉他在搞地下情呢。”
“你还真有当娱记的天赋。”孙翔抿了抿嘴。
气氛一下子变得比较沉闷，很多明星被爆出绯闻就是因为身边的人嘴不牢，孙翔看了助理一眼，嘱咐：“别对其他人说。”
“明白的。”助理吐吐舌头，暗道自己大约是多嘴惹他不高兴了。她看得出孙翔虽然经常和周泽楷较劲，但内心其实蛮在意周泽楷的，毕竟周泽楷对他这个中途转来的同门师弟很照顾，人都是感情动物，孙翔更是个感性大于理性的人，就算他嘴上不说，心里也还是感恩的。
助理把车开到餐厅，让孙翔下车，自己先走了。孙翔找到自己停车位，恰好看到旁边有辆白色的玛莎拉蒂。如果没记错的话，昨晚送他回去的就是这辆车。
今天又是和谁吃饭？孙翔只是稍微想了下就觉得自己真是操心太多，那家伙现在和谁在一起和他有什么关系？周泽楷的交际面肯定比他广，和哪位名流来高档餐厅吃饭不正常吗？
掏出车钥匙开锁，突然旁边那辆玛莎拉蒂也“滴”的一声解锁了。孙翔一回头，发现周泽楷朝他这个方向走过来。
“真巧。”周泽楷笑着对他打招呼。他是不会说反正自己最近有时间，下午想起孙翔八成要来取车，所以就来办点事顺便等着和他偶遇了。
“一个人来？这么早吃完了？”孙翔抬起手腕看了下，才六点半，吃得可真快。
“还没吃，你呢？”周泽楷已经走到他面前，目光有意无意地往他唇上扫。
孙翔注意到他的目光，想起昨晚那个热吻和几条暧昧短信，视线就不好意思落在周泽楷身上：“从剧组赶来，还没吃。”
周泽楷闻言便邀请他：“上去吃点？”
“现在没位置了吧？”这家的口味真的很好，孙翔不想拒绝眼前的口福，说到底，他是个吃货啊。
周泽楷锁上车门，自信满满地道：“有，走吧。”
“别害我白跑一趟。”孙翔锁上车门跟着他走。
周泽楷笑道：“我说有就有。”
“你老板啊？”孙翔瞄他一眼。
周泽楷想了想：“算吧。”
孙翔诧异地睁大眼，周泽楷每年收入估计好几千万，钱多产业多是正常的，但周泽楷这种人像是开店做生意的吗？而且这家店开了蛮久了，周泽楷才二十六岁，十几岁就知道怎么经营餐厅了？
周泽楷解答了他的疑问：“我家开的。”
“哇，原来你富二代啊。”这下孙翔更吃惊了，单装修就能花上亿资金的老板，得多有钱？难怪有媒体揣测他背景雄厚，原来不是空穴来风。确实，周泽楷从一出道就在穿衣品味和优雅气质上备受好评，那绝不是一个普通家庭出生的人能有的品味和眼光，那更像是世代历练积累的底蕴和风华。
周泽楷摇了摇头，他不算富二代，算富四代。
“阔少啊。”孙翔扯了下嘴角调侃，他突然觉得和周泽楷的距离有点远，想想看，他除了知道周泽楷人气超高演技精湛为人谦和之外，对他几乎没有什么了解。百度百科上的一些基础个人信息，周泽楷那些粉丝估计都背得比他熟。
“不是。”周泽楷见孙翔看自己的目光有些陌生，心中一沉，道，“你慢慢了解。”
孙翔淡淡地道：“怎么了解，你说给我听？你会说吗？”
他能指望一个闷葫芦把家世背景说清楚？
“只要你想听。”周泽楷看向他，目光温润。
他的眼神总是让人很舒服，孙翔发出一声轻笑，带点自嘲的意味：“我很奇怪啊周泽楷，娱乐圈比我帅的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你怎么就看上我了呢？被媒体被同行批判狂傲不羁目空一切的我，有那么吸引你？”
终于肯正视这个问题了吗？周泽楷靠近他，轻声说：“你很好。”
孙翔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周泽楷侧过身与他面对面站着：“你像一团火。”
“熊熊火焰照亮了你？”孙翔回了他一句挺有名的歌词。
这个槽点让周泽楷哭笑不得，认真地回答他：“是我点了你，然后，吹不灭了。”
孙翔这次没回避他的目光，与他黑宝石般的眼眸对视着，两人都是一眨不眨地看对方，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眼神而漏读对方的意思：“那怎么办？”
周泽楷毫不犹豫地道：“燃烧下去。”
“你就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拉。”孙翔看出了他的坚定，心里一阵紧缩，似乎有些疼，又有些如释重负，就是这样了，周泽楷想要他，认定了他。而他明明知道前方是火坑，却还是忍不住往里跳，因为坑里蹲着周泽楷。
周泽楷的眼神流露出些许歉疚，但更多的却是对孙翔这个人的执念。
孙翔迈开步子朝前走，见周泽楷杵那不动，回过头凶狠地道，“烧死我，你也跑不了。”
这句话是……周泽楷眼前一亮，整个世界柳暗花明，他追上孙翔，满脸的笑意满眼的惊喜。
“我不跑。”周泽楷想握住孙翔的手，却又怕被人看到，忍耐着缩回去。
“你倒是敢跑。”孙翔红着脸沉声道，带着某种破釜沉舟的意味，“把我坑了还想后退？”
“不会。”一直以来悬着的心终于沉甸甸地落地了，特别踏实与满足，胸臆间涨得满满的，有一股热烈的情绪在激荡，恨不得叫两声或者抱起孙翔转两圈再狠狠亲几口。
孙翔是第一次谈恋爱，他一边喜悦期待，一边又忐忑，未来的问题肯定会很多。但是管他呢，反正有周泽楷在，两个人一起面对，天塌下来也一起扛，还能压死他不成？再说了，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就能抵抗世间所有流言蜚语了吧？
这一刻起，他又多了个必须强大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