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1202

洁癖人,嗑的CP都不拆不逆。少说话,多做事。

【仙流】我们在中场相遇21-22

21

吃过午饭仙道负责洗锅洗碗,另外两个人帮忙。流川嗜睡,今天起得又早,做完家务悄悄打了个哈欠。

菊枝看这孩子眼皮快贴一起了,对仙道说:“客房我收拾好了,你带小枫去午睡。”

仙道搂着流川对星野说:“你也要午睡吧?我妈只收拾了一间客房,让给你了,他去我房间睡。”

说完大大咧咧地带流川上楼,星野对菊枝摊摊手:“他非要我睡,我睡不睡啊?”

菊枝对他挥挥手,示意他上楼,看着楼梯上三个孩子的背影,好笑地摇了摇头,儿子到底年轻,完全不知收敛,看来这客房是白收拾了。

仙道压根就没想过和流川分房睡,所以流川的行李都放在他卧室里,打开包拿出流川的睡衣给他换上,掀了被子让他先躺下,自己再迅速换衣服上床。

前后不过十秒钟的功夫,流川已经快睡着了,仙道搂着他的腰,脸凑过去在他唇上又亲又咬的,流川闭着眼推他,含糊地嘀咕:“要睡觉。”

仙道把手贴在他光滑的肌肤上,抚摸他线条流畅的腰臀:“不是让你睡了吗?”

流川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线:“你找打吗?”

“哇,你要在我家打我?”

流川皱了皱眉:“你真想做?”

仙道当然不至于这么大胆奔放,只是想逗逗他,在他唇上啾了下,调笑道:“你少说了一个字,做可以少,爱不能少,后者才是重点。”

要是给菊枝和星野发现他们白日宣淫还要不要活了?流川脸微红,翻个身背对他:“我要睡觉。”

“午安。”仙道的胸膛贴着他后背,下巴抵在他肩窝,手搂着他的腰,把他完全圈在怀里。

这是极之宠爱的姿势,给人一种妥帖的安全感,即便流川性格强势高傲,也产生了一种被珍惜重视的愉悦感,软软地骂了声:“大白痴。”

“小坏蛋,哪有总喊学长兼男朋友白痴的?”仙道在他头发上亲了亲,没听到回嘴,知道他已经睡着了。

流川睡醒后仙道还没醒,翻了个身静静地看了他一会,仙道五官俊朗,脸上带笑时尤其迷人,这张脸正处在最青春年少的时刻,帅得闪耀夺目,但流川想,即便有一天这张俊脸上布满了皱纹,他也不会改变内心温柔深沉的爱意。十六岁、不,十五岁就决定和这个人走一生,早早谋划好未来,或许往后的岁月里生活会出很多难题刁难他们,但这个人的手,他一辈子也不要放开,绝不放开。

不知看了多久,在忍不住吻他之前轻轻把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拿开,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换衣服下楼。门厅的门开着,春日夹杂着花香的暖风吹进来,微风拂面,舒适惬意。

流川环视一圈,一楼是客厅、餐厅、储藏室、厨房和书房,整个宅子很安静,他怕吵醒别人,便轻轻推开书房的门,打算找本书打发时间,但没想到菊枝正坐在里面看书。

“小枫,想看什么书吗?”菊枝柔声问他。

流川觉得自己误闯了长辈的领域,有点不好意思,但他一贯情绪不外露,轻声说:“打扰您了,我随便看看。”

菊枝微笑伸手:“坐。”

流川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菊枝放下书,老厚的一本,封面上的英文是A Song of Ice and Fire,原来她还喜欢看小说。

菊枝知道他是无聊才走进书房的,问他:“怎么没把大懒虫叫起来带你出去玩?”

流川说:“难得放假,想睡就睡。”

虽然仙道嘴上从来没说过,但流川知道他学习更认真了,平时训练也更积极了,因为马上快高三,他们约好一起打进全国大赛。

一般的学生还有周末,但仙道基本没有——他的周末全部拿来帮流川补习或者一对一了,知道他辛苦,流川才会愿意十来天不碰篮球,跟他出去旅行。

“听说你夏天就要去美国?”孩子无聊,菊枝便随意和他聊天解闷。

虽然一起吃过几次饭,但他们其实并没沟通过,不过两人看对方都觉得亲切,大约是都深爱着同一个人吧。

“嗯,学校联系好了。”流川想,仙道应该说了他高中要在纽约上吧。

“异地恋放心吗?”一个今年夏天去,一个明年夏天去,异地恋一年并不容易,多少高中时的恋人因为大学不在一个学校而分手,身为大学老师她看得实在太多了,虽然觉得儿子和这小孩都是非常坚定的人,但还是忍不住问问他们有没有这方面的担忧。

流川似乎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略奇怪地反问:“为什么不放心?”

菊枝倒是被问住了,这小孩心思澄澈,认准了谁就一门心思,压根没想过什么距离会产生隔阂之类的。

见流川略微偏着头露出思考神色,菊枝忍不住笑了:“确实,你们是一类人,认定了谁就不会改变,倒是蛮般配的,我也放心了。”

流川忽略了前一个问题,站起来诚恳地对菊枝鞠了一躬:“谢谢你们。”

他这么郑重,菊枝心中感动:“以后小彰那个散漫精要麻烦你了,该我们谢你才是。”

这算是正式得到仙道妈妈的认可了,流川一颗心踏踏实实地胀满了,喜形于色,一向清透偏冷的声音听起来不再平静:“伯母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

流川刚说完,就听身后一个醇厚悦耳的嗓音传来:“我好感动。”

“!”这人怎么走路没声音?

菊枝面朝门的方向,自然早看到儿子来了,只是看他想偷听到什么时候。见他那一脸痴迷的傻样,忍不住笑骂:“懒虫,星野去你爷爷家了,你带小枫出去逛逛,晚上我们也去你爷爷奶奶家,他们几个月没见到你了,一直在叨念你。”

“好。”仙道拉了流川的手带他走出院子,“我猜明天还要去外公外婆家,你快去美国了,这次我们把所有家长都见见。”

虽然现在还没打算对长辈们公开,但去拜访一下,为几年后公开做准备也不错。

流川觉得有点不妥:“可我没给他们准备礼物,要不现在去买?”

幸好妈妈多给了他一些钱,普通礼物还是可以买的。

仙道搂着他肩膀:“不用,人去就行了。我妈会带礼物过去的,不必你这个小孩子操心。”

流川斜睨他,拍开肩膀上的手,冷冷地问:“你竟然想跟个小孩子白日宣淫?”

一个脸皮薄,另一个脸皮自然会厚一点,仙道一脸悠闲地问:“不行吗?”

流川飞来一记白眼顺带吐槽:“满脑子エロ的大白痴。”

两人边走边聊,信步而行,路过一个篮球场时流川停下脚步。

 “才多久没碰球,又想打了?”仙道很服气,恐怕在未来二十年内,篮球都是自己最大的情敌。

流川点点头,眼巴巴地看着他,表示让他进球场跟那两个在一对一的少年说一声他们想加入。

“熟人,应该没问题。”仙道把插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掏出来对场内的少年挥了挥,放声和他们招呼,“俊介,翔太,好久不见。”

“哇,彰学长。”其中一个少年听到仙道的声音立即把手上的球传给对手,兴奋地跑到铁丝网边,“你回来了啊,流川前辈也来东京玩了呀。”

“今天刚回来。”仙道对学弟说,偏过头笑看流川,“看来你在日本高中篮球界很有名啊。”

另一个少年也走到场边加入交谈:“是啊是啊,流川前辈好厉害,一年级就带着队友拿到国体赛的冠军和WC的亚军。”

“不是我带队的。”面对两个少年崇拜的目光,流川难得谦虚一回。

仙道问他们:“我们可以和你们一起打吗?”

“当然可以。”两个少年求之不得,眼睛发亮。

“怎么组队?”流川问,既然这两个男孩叫他前辈,最多也就国中刚毕业,他和仙道总不能联手欺负小孩子吧?

仙道指了下率先和他打招呼的男孩:“我和俊介一组,你和翔太一组。”

叫俊介的男孩打的是小前锋,翔太是得分后位。两人水平都相当不错,估计进哪个队都有首发实力。四人打了个把小时不分胜负,仙道见两个小孩头发都湿透了,又不知道他们之前打了多久,担心他们今天运动过度,便提议到此为止。

俊介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条毛巾丢给仙道:“干净的,没用过。”

如果只是仙道自己,肯定不会接受这小孩的善意,但他舍不得流川着凉感冒,犹豫了一秒问:“那你怎么办?”

翔太笑道:“当然是抢我的。”

俊介果然一把扯过翔太的毛巾,笑嘻嘻地道:“好哥们,一人用一边。”

仙道把毛巾盖在流川头上,先给他擦干脸颊头发和脖子,才擦自己。

这关系也太好了吧?两个小孩目瞪口呆,认识学长这么久,可从来没见他和谁这么亲密过。

仙道转过头来,少年们连忙垂下头装作没看见。

都挺机灵,仙道等他们收拾好,略尽学长之谊地问:“饿了吧?请你们吃东西。”

两个小孩都很不客气地应了,俊介兴高采烈地说:“彰学长,你们那个教练找过我,我准备去陵南了。”

仙道闻言颇为惊喜:“欢迎欢迎,学长会罩着你的。”

“田冈教练很喜欢来东京挖人呢。”翔太补充,“我也很想去陵南和你们一起打球,但我爸工作太忙,我弟妹年纪还小,我得帮着照应家里,以后只能和俊介做对手了。”

仙道默默地想:“大概因为在神奈川挖不到吧,他看中的总会去湘北,简直是魔咒。”

 “对手也没什么不好啊。”俊介指着两位前辈,“你看彰学长和流川前辈不也是对手吗?”

流川默默看他一眼,仙道会心一笑。

请学弟们吃完下午茶时间也不早了,得回家洗澡换衣服准备去爷爷家,顺便还要安抚一下又在吃小醋的小男朋友,不过仙道并不打算主动开口,要等小狐狸先憋不住。

果然,和学弟们分开没多久,这小孩就颇为冷淡地问:“俊介是亲学弟?”

仙道说:“两个都是亲学弟,俊介更熟悉一点,四岁时就认识了,我爸和他爸是同事,小时候两家人周末会一起出去玩,小小孩喜欢跟着大小孩嘛,后来国小国中都在一个学校。翔太是国中才同校的。上次国体赛时俊介有去给我们加油,你没看清他的脸所以没印象。”

流川状似随意地说:“难怪他叫彰学长。”

仙道笑道:“没上学之前是叫彰哥哥的。”

流川瞥他一眼,不说话了,他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仙道对学弟们好不是很正常吗?不就是那小孩看起来和仙道很熟悉很亲昵吗,人家一看就是小直男,到底为什么心头微酸呢?

估计流川在自我消化调节,仙道忍不住逗他:“你什么时候也叫一声彰学长?”

流川冷哼:“叫你大白痴还差不多。”

是的,他不是为仙道对学弟们好而酸,他酸的是自己都没叫过的名字被别人叫了。仙道这家伙,真是太精了,什么心思都被他猜得透透的!

仙道凑到他眼前,纳闷地问:“你连老公都叫过,叫名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还敢说,要不是你——”想起床笫间那么羞耻的事,流川脸上一片绯红,抬脚就要踹仙道。

仙道一见他羞恼,立即拔腿就跑,你追我赶跑出了二里地,在路人以为他们要打架的奇异目光下打住。

回家洗了澡,跟菊枝一起去爷爷家,奶奶和家政阿姨正在准备做饭。

爷爷和星野坐在客厅沙发上,炯炯有神地看着电视上的美少女劲歌热舞,仙道在心中扶额,快步走过去叫了声爷爷,想拿起遥控器换台。

爷爷虽然七十岁了,但最高法法官的工作干到上个月才退休,退休后又去一家剑道馆做免费教练,所以不但心思敏捷而且眼明手快,一把抓起遥控器握在手里阻止了孙子的动作。

“妈,您停好车了啊。”仙道朝门口喊了声。

爷爷闻言立即把电视关了。

仙道星野哈哈大笑:“大伯母果然是奇女子,震慑效果非同一般。”

流川也觉得好笑,没想到仙道的爷爷是这么个老顽童,但他冷淡惯了,只是规规矩矩跟着仙道喊了声爷爷。

不知道是不是星野和爷爷说了什么,爷爷对流川很客气,但并不热情,仙道察觉到了,所以打消了去厨房帮忙的想法,留在客厅陪流川。

菊枝进来后气氛活络起来,爷爷说起职业生涯最后一起案子,几个人一直聊到雅人进门。

“大伯父。”星野先站起来迎接雅人,他就是那种十分讨长辈喜欢的小孩,嘴巴甜,聪明,热情,年纪尚小,家里宠溺,还会恰当地撒一点娇。

打了一圈招呼后雅人问星野:“你爸妈还没到?”

“我爸马上到,我妈回娘家了,今天来不了。”星野说完听到外面有动静,估计是他爸到了,立即迎出去。

二叔一进门,就被爷爷数落:“你怎么把孩子妈气回娘家了?多大的人了还让孩子担心。”

“你这小子真是什么都说。”二叔被爷爷当着全家人的面数落,只好反过来悻悻地数落自己儿子。

恰巧这时奶奶和家政从厨房出来布菜,二叔才逃过一劫。

只有流川是客人,大家都很照顾他,把他的碗堆成了一座小山,流川实在吃不下又不好意思浪费,趁众人不备悄悄往仙道碗里转移。

虽然一大家子少了一个人,却也是其乐融融,雅人关心起侄子,问星野大学准备学什么专业。

二叔刚说学法律,星野就摇头:“中午大伯母给我讲了泡沫经济形成和破灭的原因,我觉得金融蛮有趣的,突然想学这个,你们看我成不成?”

“不成,你这孩子真没个定性。”二叔停下筷子无奈地摇头,“你大伯母是个成功的凤凰,但一只凤凰背后有无数只麻雀,你不要只看到凤凰的光鲜亮丽,却看不到麻雀的黯淡无光。”

爷爷淡淡地反驳儿子:“有什么不成的?孩子还小,开学才上高三,是信仰和爱情都可以重新选择的年纪,怎么连还没填报的专业都不能重新选了?”

仙道听出他意有所指,笑道:“爷爷,能轻易重新选择的信仰和爱情都不是真正的信仰和爱情。”

雅人则笑道:“不是在说星野的专业吗?为什么越说越高深了?”

菊枝也笑了:“选择权是人最基本的权利,每个人都该自主选择自己的人生。不过星野,你也太不坚定了,怎么一会想学法律,一会想学金融,这可不行,人要从一而终。”

二叔对星野道:“你看看,你大伯母也说了,人要从一而终,你从小就说爷爷是你的偶像。”

星野撇撇嘴,对堂弟说:“小彰你看,我人生的一种可能被我爸堵死了,都是爷爷奶奶的儿子,我爸比大伯父独裁多了。”

一家人都笑起来,气氛又恢复愉悦。

因为看出来爷爷可能知道了什么,仙道怕流川待下去会不自在,跟父母说下午打球太累要早点回去,菊枝雅人便告辞回家了。

他们一走,奶奶就抱怨爷爷:“就你话多,儿子儿媳都不在意了,你何必惹孩子不痛快,又是当着那孩子的面。我还没看够孙子呢,人就走了。”

二叔不解地“啊”了声,但没人理睬他。

爷爷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想做恶人啊,我也是为小彰好,我们仙道家统共两个孙子,一个就这么走上不归路了。”

二叔纳闷地问星野:“小彰那么好的孩子是犯法了吗?怎么就走不归路了?”

星野叹口气:“爷爷这个法官太能审了,我只说小彰带了个朋友回东京,就什么都被他问出来了。你说我要不要打个电话跟小彰道歉?”

老两口没理会儿子孙子,奶奶继续怼爷爷:“你只是个退休法官,从前能审判法庭上的事,但你能审判别人的感情吗?如果可以让小彰回头,你以为雅人和菊枝会放任他?那是没办法了啊,我们有两个孙子,而他们夫妇只有一个儿子。”

爷爷说不过老伴,只得重重哼了声,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二叔总算听明白了,吃惊之余安慰老父:“爸,我哥和我嫂子都同意了,您就别生闷气了,就当多了个小孙子,人家把那孩子带来给您看是存着孝顺的心,您还有什么不痛快的呢?难道您这一向自认民主、公正、平等、人性化的大法官还歧视少数群体不成?”

爷爷皱眉呵斥:“胡说,我哪有歧视他们?真爱都该被尊重。”

二叔笑道:“那就是了,如果您一时半会接受不了,那就尊重孩子们吧。”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是唏嘘,果然命运都是公平的,哥哥嫂子处处拔尖事事顺遂,偏偏他们出类拔萃的儿子是个异类,就算接受,心里大概也很苦吧。

 

 

22

流川听懂了爷爷的意思,路上一言不发,仙道心中歉疚,洗了澡后让流川枕在他大腿上,念英文诗给小朋友听,让小朋友翻译成日语。

小朋友每一句都翻译出来了,虽然比较直白缺乏意境,也够他得意了。

见他好像忘记家庭聚会上的事,仙道稍微安心了些,抚摸着他的脸说:“枫,我觉得我们目前的人生太顺遂了,优越的家境,宽容的父母,可靠的队友,知心的恋人。听说越顺遂的人生,以后遇到的风浪就越大,你怕不怕?”

流川抬起眼睑,目光轻柔地落在他脸上,问:“你爸妈不也一样?他们遇到过什么大风浪?”

“我妈大学时外公破产了,她打算终结学业回国帮外公,但是被外公阻止了。那几年她独自在国外求学,不但要养活自己,还要尽量存钱帮助家里,很艰辛。至于我爸,你知道他在大藏省任职,泡沫经济时当局三次决策失误,虽然那些决策和他没什么关系,但经济硬着陆后那么多人失业破产,还有人自杀,他有一段时间经常失眠,内心很痛苦。” 仙道把父母经历过的挫折分别捡了一件道来,“外人大概只能看到他们的风光,并不知道什么样的经历造就了如今的他们。”

流川坐起身与他对视:“命运对我最大的慷慨,就是在我遭遇诸多挫折前把你送到我身边。”

仙道勾起他下巴,低下头轻吻他:“也许我会是造成你挫折的原因。”

“所以你想问我,爱情和信仰都可以重新选择的现在,我会不会重新选择?”流川推开他一些,郑重地看着他,“我绝不会重选,仙道彰你要是敢重选试试。”

“宝贝我就喜欢你这种霸气。我中了头等彩票还要重选,我疯了吗?”仙道逗他,恰巧这时候菊枝来敲门,敲了三下后在门外道:“给你们温了牛奶,在厨房,三分钟后小彰下去拿。”

仙道对着房门扬声道:“好,谢谢妈。”

“岳母真体贴。”小情侣的房间,不管人家在做什么,长辈进去都不好。

“她知道你想长高。”仙道也不纠正他,只是含笑温柔地看着他。

说起这个,流川最近又量了身高,那个猴子已经一米九一了,而他依旧停顿在刚谈恋爱时的高度,有点纳闷,难得脱处就不长了?这么想脸上有点燥热,眼神也和仙道的目光错开,免得这个精明无比的家伙看出来自己在脑补什么奇怪的东西。

仙道看穿了他的不爽,捏他鼻子安抚:“不要着急啊,你才十六岁,还会继续长的。退一步说就算不长身高也不会成为打球的阻碍,当年一米六的博格斯还封盖了尤因呢。”

“知道。”身高是唯一没法努力改变的因素,但打篮球的谁不想自己的静态天赋更好呢?

仙道换了种方式安慰他:“你的纵跳多高?”

流川说:“助跑纵跳好像是1米1。”

“我就跳不到这么高,再练都不行。人总要有短板嘛。”仙道摸了摸他头顶,笑容变得戏谑,“另外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你这几个月没长高和你不是小处男了没任何关系哦。”

一个枕头狠狠捂在仙道脸上,用力之巨简直让仙道怀疑他想谋杀亲夫。

 

假期总是过得特别快,暖风吹开了樱花,又把它们从枝头轻轻拂去。

开学后仙道去照相馆取回京都旅游时拍的照片,风景照加人物照,全部洗了两份,足足四百多张。两人都喜欢拍对方,单人照多,合照只有十几张,路人的拍照技术参差不齐,好在两人颜值过硬,每张都赏心悦目。流川很上相,靠在仙道身边时退去了平时的冷硬,表情柔和,眼神清亮,像春日枝头上刚抽出的嫩叶一样清新又生机勃勃。仙道选了两张最满意的合照放在床头柜和书桌上。

到了周末流川来仙道这里拿照片,看他大方地把合照放在显眼的地方,准备回家跟爸妈坦白,为此周日晚上并没留下过夜。

流川说话总是直奔主题,说要和父母谈话,第一句就是他谈恋爱了,对象是仙道。

雪早就知道并接受了,所以没说话,她紧盯着丈夫,似乎准备如果老公出手打儿子就立即起身拦住。

爸爸惊到了,猛地站起来,不可置信地问:“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先斩后奏?”

流川小声反驳:“中彩票还要先汇报才领奖?”

爸爸气势汹汹地问:“你还觉得自己是中了彩票?你知不知道我有个病人就是因为同性恋被他爸打骨折的?”

骨折得很久不能打篮球,流川内心有些畏惧,面上装作镇定的样子,问:“您也要学病人爸爸?”

“我不打你。仙道这臭小子,难怪这么好心,原来是在打我儿子的主意。”

“是我主动的,别怪他。”

“仙道君的父母都知道了?他们认可你们?”雪站起来挽住丈夫胳膊,免得他真气得要打人。

流川说:“他全家都知道,都认可。”

“他们家纵容小孩子胡闹,我们家可不。”爸爸宣布完抽开妈妈的手回房,留给流川一个怒气腾腾的背影。

流川再欲开口,雪对他摇摇头,又戳了下他脑门:“你这笨小孩,谈话都不会!委婉一点都不懂吗?”

“再委婉也改变不了事情本质。”流川跟着妈妈坐下,“您早就知道?”

“你从去年夏天起,整个人就散发着一股由内而外的喜悦,但那时候你说要去美国留学,我只当你的快乐是来自篮球,一直没往恋爱上想。新年的时候觉得你和仙道君好过头了,但没想到你会喜欢同性,所以即便觉得有点奇怪我也说服了自己。后来情人节你们都一起过,我无论如何都没法再以关系好来解释了。一开始很惊慌,借着探讨花艺的由头给Kikue桑打了几次电话,每次谈得更多的都是孩子的教育问题。听她说了很多仙道君的事,我渐渐相信你们不是一时冲动,看你们一直相伴着朝更高的地方走,我就接受了。就算我是你母亲,也没权干涉你的爱情,自己的人生自己决定吧。”雪眼里闪着泪光,拍了拍流川的手,“你爸爸绝对没歧视少数群体的意思,这个你不必担心,给他一点时间。”

 

这次出柜不算顺利,但爸爸不接受也没采取什么措施制约他和仙道来往,他照样周五晚上去找仙道,过完周末才回家。

仙道让流川把谈话复述一遍,分析不顺利的原因:“我觉得你爸除了不能接受你找个同性外还有两个重点,一是觉得我们是年少冲动,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二是我和他想得有差距,之前他以为我无私地帮助陪伴你,是个热情善良的学长,现在觉得我一开始就是有企图的,所以我到底是不是可靠的人就有待商榷了,他不答应也是正常的。”

“我要怎么证明你很靠谱?”他的恋人这么好,还被认为不可靠,实在让他很困扰。

“这个应该我来证明啊。”仙道见他颇为苦恼的样子,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先给他一点时间消化,等我们打完IH预选赛我去你家拜访。”

说起两个多月后的预选赛,流川暂时抛下烦恼,打探敌情:“你们的新队员实力如何?”

仙道也不隐瞒:“俊介跟你交过手,你是知道的,他来了我就改打控卫了。你们呢?”

“有一些还不错的新人,小前锋由新人打,我打分位,不过今年我们队并没有出色的中锋。”所以说,身高真的是唯一无法通过努力改变的,有一个好中锋实在难得。

仙道和他分享自己知道的资料:“根据彦一的调查,这学年海南和翔阳也没有强劲的中锋,不过你们队有樱木这个篮板机,内线比我们其他三个队有优势。”

流川没反驳,只是翻了个白眼,这话要是给那猴子听到又不知道要怎么意淫自己是无敌天才了。

仙道见他这不以为然却又无法反驳的样子十分可爱,就有意继续这个话题:“几个月没见到樱木了,他应该又有长足的进步吧?”

“你倒是很关心他。”流川撇了撇嘴,想起第一次和陵南比赛时仙道竟然无视自己而去挑衅那个被绑在冷板凳上的猴子,就略微有些酸意,“月底练习赛你就知道了。”

仙道由衷地道:“樱木是个总能走到别人意料之外的人,真好奇他将来能走多高。”

“哦。”流川表情微妙地看着他,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埋头看书做作业,到了十点洗漱上床。

这人什么心思他再清楚不过,虚荣的家伙,就喜欢看自己为他吃醋,可恨自己就算知道,也还是止不住心里涌现的醋意,还是终结谈话比较好。

又是五天不见,躺在一块,仙道自然想跟他来点身体交流,手刚去摸流川的腹肌就被打了一下,流川翻个身背对着他。仙道不死心,侧躺着从背后抱住他,含着他耳垂舔了舔,低低哑哑地说:“我的目光只给我的小狐狸,好不好?”

“你多看看别的风景吧。”流川不为所动。

果然是醋了,仙道有些好笑:“那哪行,哪处风景有枫好看。”

流川翻过身面对他,戳戳他脸颊:“又花言巧语了。”

“是真心实意。”仙道立即把握机会把他压在身下,“在我心里,你处处都好看。”

 

四月最后一个周六的上午十点,陵南和湘北举行练习赛。上学期是湘北主场,这学期轮到陵南主场,流川和队友们九点半到场,仙道还没来。

为了这次比赛,上周起流川就没去仙道家,他爸以为他终于想通回头了,又或者是扛不住和自己冷战的压力为了亲情放弃爱情了,一时间心里五味陈杂,今天他出门比赛时还关怀地说了句:“遇到他不要失了平常心。”

流川以为爸爸终于想通同意了,一阵惊喜,非常郑重地鞠了一躬:“我明白,谢谢爸爸!”

父子俩带着这种误会道别,流川准备见到仙道就告诉他这好消息,然而陵南这位没时间概念的队长快比赛了还没到,指不定又睡过头了,田冈教练已经快坐不住,焦急地看了几眼挂钟。

陵南也就小新人俊介还能笑嘻嘻地说:“彰学长真是老样子啊。”

“可恶的家伙!”流川恨恨地想,昨晚自己不在,他肯定熬夜看电影了。

“太散漫了!”田冈咬牙,这臭小子,就会在外人面前给他漏气!

分针指向11时,体育馆的门被拉开,高挑的仙道在耀眼的阳光下俊美得仿佛天神,立即引来了阵阵尖叫——这次练习赛体育馆内人山人海,单是流川的后援会就来了快百号人,作为主场的陵南,拉拉队自然不能输给湘北,很多女生过来为自家球队和王牌加油。

樱木照例走到刚换好衣服的仙道面前,十分自大地道:“你这家伙,还不知道自己要输给我,竟然又迟到。”

仙道哭笑不得地把背心扎进裤腰里:“呃,我确实不知道自己要输给你。”

流川走到樱木背后宣示主权:“大白痴,打败他的人会是我。”

“臭屁的狐狸,那么多次你都没赢过他,这次换我对仙道。”樱木只要对上流川向来都是针尖对麦芒,专攻击对方心中的弱点。

流川闻言立即瞳孔一缩,冷冷地看着他,樱木得意地哼哼:“我说得没错吧?这次我负责仙道。”

“你要打乱我们的战术吗?”宫城一脚踹樱木屁股上,“按照教练的安排对位。”

樱木捂着屁股十分懊恼:“哼,你们这群偏心鬼!”

宫城又给了他一胳膊肘:“你能防得住现在的福田就是功臣了。”

“我才不会输给臭阿福。”樱木朝福田的方向看了一眼,对方面无表情地回看他。

距离上次正式交手已经过了四五个月,十六七岁的少年体能技巧都处于上升期,一交手便感觉对方和之前比有了很大变化,樱木自然进步惊人,像海绵吸水一样吸纳着经验、技巧、战术、意识,但福田也不差,去年夏天防守还很弱,如今已经不比他的进攻差多少,中远距离的投射命中率也提高了很多,加上一年级的新人俊介也是个得分机器,仙道基本上只要负责组织调度就好,不必自己得分,所以妙传不断。

但就像仙道之前和流川说的,湘北有樱木这个强力篮板机,篮下就是神奈川各队中最有优势的,何况他们还有进攻之鬼流川和号称电光火石的宫城,想赢他们谈何容易,一年前仙道只用了七分实力漫不经心地打了大半场,陵南就能以一分取胜,今年他和队友们拼尽全力再加上主场优势才打了个平分,练习赛没有加时赛,否则他预感陵南会输。

打完比赛十一点多了,激烈运动后所有队员都很饿,田冈教练叫仙道带大家去附近的店吃饭,他领着安西教练去喝小酒。

仙道换了衣服带着一群少年外加两个美女经理朝一家拉面馆走,只听湘北有人问流川:“今天神秘小姐来加油了吗?”

“神秘小姐?”仙道停下脚步回过头看流川。

宫城解答:“这小子有女朋友,但是大家都没见过,十分神秘,所以我们都叫她神秘小姐。”

“流川竟然有女朋友?”陵南的队员十分诧异,都以为流川只会和篮球恋爱呢。

“不行吗?”流川淡淡地扫一眼陵南的众人,我对象就是你们队长呢!

“行行行。”对手们赶紧点头,个别不服输的遗憾地看着自家队长,“仙道学长,你在恋爱这一项上输给流川枫了。”

“谁说的,我也有。”仙道一脸风淡云轻地丢了个炸弹。

彦一第一个叫起来:“这么重要的信息我竟然没收集到!”

很好,陵南的王牌任何方面都没输给湘北的王牌!够排场!越野一把勾住仙道的肩膀,八卦兮兮地问:“你这家伙保密工作做得真好啊,什么时候的事?是我们学校的女生吗?”

仙道仅着能说的回答:“几个月了,不是我们学校的。”

彦一继续打探:“什么样的啊,有没有照片?”

仙道笑了笑:“很好看,聪明,可爱,执着,偶尔有点小迷糊。”

一群人羡慕不已:“哇,不愧是仙道呢!”

湘北一行人不甘示弱,问自家王牌:“流川的神秘小姐呢?什么样的?”

流川想了下,一向清冷的声音柔和了些:“很聪明,温柔体贴,偶尔比较任性,是个学霸。”

彩子笑道:“难怪你成绩越来越好呢!不过她也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嗯。”淡淡地应了句,不打算继续说了,在东京时雅人和菊枝都和他谈过,做父母的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他们保护好自己和对方,低调些,不用刻意在别人面前划清界线,但也不要张扬到人尽皆知,这个社会不是人人都能尊重别人的选择。

“不知道你们的对象谁颜值更高些。”男孩子嘛,第一眼总是看脸的。

仙道十分自信地说:“应该是我的吧。”

流川挑眉,微弯嘴角,认可地点了点头。众人下巴都要惊掉了,他又慢条斯理地补了句:“但我的智商高。”

“所以还是我们湘北赢?”宫城问。

越野立即反驳:“不,我们陵南赢。男人找老婆,智商越高自己在家越没地位啊,被吃得死死的,还不如找个美貌如花的,多饱眼福啊,视觉享受是最美妙的享受之一。”

“肤浅,越漂亮的女生越危险,找智商高的多好,下一代也是学霸,有助于提升家族下一代的质量啊。过日子怎么能只看美貌?”不管怎样,这一局也不能输给陵南。

大伙争执了一路,人人都表达了择偶观,唯独樱木自始至终沉默着,他一直在观察着晴子的表情,晴子一直低着头神情暗淡,樱木气得想揍人,但为了晴子忍住了。他依旧是个冲动莽撞的少年,但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渐渐学会了忍耐。

四月底的暖风拂面而来,已经是暮春,却依然夹杂着花草的清新气息。这个时令的花即将谢去,下一时令的花又将盛开,就像少年们的爱情,有的来得早,有的来得晚,但时间总会给他们安排一段,运气好又懂得经营的,便是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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